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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基础医疗免费，抗癌仿制药价廉实惠，印度医疗业近年来备受全球青睐。赴印医疗旅游方兴未艾，印度总理莫迪又计划推出 “国家医疗健康计划”，为全体印度人买下“重疾险”。然而，理想美好，现实惨淡。面对暴涨的人口和医疗资源的匮乏，现行的免费医疗已是千疮百孔，这项每年耗资千亿卢比的计划无疑更将使财政捉襟见肘。大选在即，莫迪这张“支票”该如何兑现？
穷人的“重疾险”
2019年大选前的最后一次独立日演讲，莫迪开足马力，为印度民众画了一个价值千亿卢比的“饼”。
据法新社报道，当地时间15日，为纪念印度独立71周年，莫迪当天发表长达80多分钟的演讲，称印度正在进行一系列“伟大改革”。其中，民众最关心的内容当数被称为“莫迪医疗”的“国家医疗健康计划”。莫迪宣布，印度将于今年9月25日正式推行该计划。
今年初，“莫迪医疗”基本制定完成。根据该计划，印度政府预计每年为约1亿贫困家庭支付高达50万卢比（1元人民币约合10卢比）的重大疾病医疗保险费用，并将再建24所新医学院，以改善地区医院条件，并拨款60亿卢比用于结核病治疗等。
在印度，生一个孩子的费用约为5万-20万卢比，进行一次心脏手术大约为10万卢比，这意味着，该计划一旦实施，民众既不需要再为头疼脑热等小病发愁，也不必再为大病的治疗费担心。
2008年4月，印度政府推行“国家健康保险计划”，旨在为生活在贫困线下的家庭提供每年不超过3万卢比的医疗保险。目前约3000万民众从中受益。而“莫迪医疗”则被认为是2008年“国家健康保险计划”的升级版。
就政策出发点而言，印度政府此举固然甚好，印度财政部评估称，将有约5亿人从该计划中受益。然而，“莫迪医疗”的短板也显而易见。其中，最直接也是最关键的问题莫过于，钱从哪里来？
印度国家转型委员会推算，政府每年需为“莫迪医疗”支出1000亿-1200亿卢比。多年来，印度政府债台高筑，债务利息超GDP 1/3。印度财政部长曾在推特上表示，政府计划通过削减6000多亿卢比的财政支出来抵消额外的借贷。《印度时报》评论指出，印度的国家财政难以支撑耗资如此庞大的医疗计划。
畸形的免费医疗
除了资金来源，印度政府的资金投向也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之一。
实际上，印度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免费医疗”体系。早在印度独立之初颁布的第一部宪法中，就明确规定所有国民都享受免费医疗。中央政府统一制定国家卫生计划，由公办医院为全体人民提供卫生服务。
然而，随着人口膨胀以及投入减少，20世纪90年代以后，印度的公共医疗系统越来越不堪重负。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所副研究员孙小雪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受发展不均衡影响，印度的免费医疗陷入“有机构，没有医生，有医生，没有药品”的窘境，在经济不发达的北方邦，这一问题尤为严重。
去年8月，印度北方邦戈勒克布尔县最大的公立医院，一个月之内至少200多名儿童接连死亡。媒体报道称，部分原因在于医院拖欠供应商680万卢比（约合70.6万元人民币），医用氧气供应被切断。根据印度政府2017年公布的相关数据，印度有13亿人口，却仅有约94万名注册医生，1.2万家公立医院。医疗开支也仅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2%，远低于政府设定的2.5%目标。
“在全民医疗保障方面，相对印度的发展水平，政府的投入不算少，但成效并不好，在政策实施过程中，存在大量制度漏洞和资金浪费情况。此次莫迪的改革，显然不能只靠口号，还需要一系列详细的配套措施，以保证最终惠及到贫穷病患。”孙小雪分析称。
在现有的免费医疗畸形发展的同时，要在重大疾病上实现全民医保更是难上加难。印度新德里大学医学院教授坎普娜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莫迪的计划看似宏大，但缺乏细节，拨款数额很少，预计产生的实际效果有限。根据计划，政府将在本财政年度仅划拨200亿卢比的启动资金。
选前造势
医疗改革，不论对于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而言，都并非易事。
孙小雪介绍，即便是在发达国家，重大疾病财政兜底都是难以实现的，大都需要商业保险的介入。而印度政府的财政赤字偏高，在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也需要大量投入，在医疗卫生领域的投入有限。“公共卫生投入周期长、见效慢，要实现莫迪的承诺仍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如今莫迪提出这一计划，更大程度上是为明年的大选造势。”
此次独立日演讲中，莫迪梳理了本届政府取得的一系列成就，包括直接纳税人与间接纳税人数量的大幅增加、数千万人脱贫、国内营商环境改善、全国所有村庄实现通电以及遏制腐败等。此外，莫迪还对妇女、社会保障以及青年人自主创业等问题做出承诺。对此，印度媒体称之为“面向选举的演讲”。
草根出身的莫迪更加专注于通过改革促进印度发展。在2014年大选期间，莫迪就高举“发展”的旗帜，契合了印度年轻一代的愿望。去年初的“废钞令”，使莫迪赢得印度底层的欢迎，在去年3月的地方议会选举中，莫迪所在的人民党在印度人口最多的邦——北方邦取得了压倒性胜利。
然而，莫迪执政四年以来，在增加就业和消除贫困方面的努力，收效并不大。印度的10多亿人口中有1/3文盲。年人均收入目前还不足480美元，其中有3亿人日均收入不足1美元。赤贫的城市新移民在印度各大城市随处可见。
孙小雪也认为，目前，印度仍然面临发展的问题，唯有通过改革，促进增长，把蛋糕做大，同时重视分配，普及基本医疗体系，以循序渐进的方式，才能实现全民医疗保险制度的落地。
北京商报记者 陶凤 肖涌刚/文 李烝/制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