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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
向松祚
作者简介：向松祚，著名宏观经济学家，现任中国农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理事兼副所长，国际货币金融机构官方论坛（OMFIF)顾问委员会成员、研究委员会成员，《环球财经》杂志总编。
7月9日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经济可能已经快速进入通货收缩。年初我判断我国经济可能已经进入去“杠杆化”和“债务—通缩”。上半年数据确实证明了这一判断。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判断中国经济可能快速进入“去杠杆化”和“债务—通缩”的证据很多：第一、上半年物价指数CPI增速下降速度远超预期。上半年全国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比去年同期相比上涨3.3%，6月份CPI同比上涨2.2%，大大出乎市场预期。之前市场普遍预期6月份CPI同比上涨2.6%左右。第二、企业加速去库存导致PPI连续4个月下降。第三、企业利润持续下滑。第四、由于我国食品价格占CPI比重较大，上半年食品价格仍然维持相当上涨势头，所以CPI实际上低估了制造业或实体经济的通货收缩速度。
如果我们真的确认中国经济快速进入了通货收缩过程，那么，判断经济是2季度还是3季度见底就没有多大意义了。因为经济将长期处于中速或低速增长。尽管如此，我判断中国仍然有望长期维持中速增长，即年增速8%左右。
然而，“债务—通缩”是一个相当长期的痛苦调节过程。它可以分成8个相互加强的步骤。1、企业资产负债表开始恶化。2、企业加速去库存。3、企业长期投资意愿下降。4、利润下降、股市低迷、失业上升导致居民内生消费需求疲弱。5、居民消费需求疲弱导致企业销售活动进一步萎靡。6、企业资产负债表进一步恶化。7、企业资产负债表恶化导致企业债务负担进一步加重。8、企业继续加速“去杠杆化”过程，债务—通缩过程愈加严峻。经济体系进入典型的“债务—通缩”恶性循环或负循环。
我们需要密切关注和高度重视“去杠杆化”和“债务—通缩”过程，妥善应对，否则中国经济就会出现非常不利的局面。
经济体系一旦进入“去杠杆化”和“债务—通缩”，宏观调控主要依靠财政刺激，财政政策必须唱主角。货币政策是配角。今年以来，人民银行连续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和基准利率，股市毫无起色，依然持续萎靡下降，是货币政策效果疲弱的有力证据。譬如上周四宣布降息，7月9日股市却跌破2200点，跌幅高达2.35%！因为债务通缩和去杠杆化过程里，企业收入、利润尤其是未来预期收入和利润持续下降。股市和资产价格主要取决于预期。悲观预期将导致资产价格持续下降。
财政刺激的基本方向是：一、适当加大赤字刺激力度。二、鼓励地方政府发债。三、鼓励企业发债。四、大幅度减税。五、提高对低收入层的财政补贴。
具体来说，我们必须以更果断的决策实施如下六大经济政策：
第一、制定更加明确的产业政策，以支持几个重大产业迅速占领世界产业前沿。譬如高精尖军事技术、下一代互联网运用、清洁能源、生物技术、生物医药、航天航空等等。以重大产业为龙头，带领相关产业实现真正的自主创新和产业升级换代，抢占世界战略性产业制高点。
第二、大幅度降低中小微型企业税收和费用负担，尽快实施已经宣布的各项减税措施。
第三、 继续加大对保障房、教育、医疗和社会保障的投入。
第四、 进一步提高个人所得税起征点。适当加大对低收入人群的补贴。
第五、 继续鼓励和扩大地方政府自主发债，改善地方政府债务结构，降低地方政府对银行信贷和土地财政的依赖，强化地方政府财务自主和自负盈亏的能力。《预算法》修正案不准地方政府发债，不符合我国财政体制改革和资本市场发展的长期方向，建议慎重通过。
第六、 继续实施支持中西部开发和跨越式发展的重大项目。
（向松祚为中国农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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