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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券时报记者 刘筱攸
像金融科技、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等舶来概念一样，智能投顾在中国拥趸众多，却异化严重。
基金公司、券商、第三方财富、互联网巨头、软件集成商、甚至以P2P为主的互联网金融平台扎堆布局，智能投顾参与主体疾步扩容。同步积聚的是风险，各式打着“智能投顾”旗号销售公募基金产品、搭配几个简单的股票策略组合或干脆将非标债权重新包装成理财计划推荐给投资人的“财富管理应用”充斥市面。
面对智能投顾，真正拥有资产配置能力、算法模型系统和海量非结构化数据的商业银行显得尤其谨慎与克制——直至招商银行(600036,股吧)破冰。在其大类资产配置系统成功运行三年并且被证明足够有效后，招行面向普通客群小额投资需求，正式推出智能理财服务“摩羯智投”，这也是国内银行业首个智能投顾模型。
台面上看，这只是招商银行手机银行最新版本即招商银行APP5.0“理财”功能区里，增设的一项名为“智能投顾”的二级栏目，实则是招行对于创新金融自场景业态的具体实践。再往高处一点看，承载这一实践的招商银行APP5.0，其实是招商银行对于“金融科技”趋势结合自身零售经验的回应。
招商银行的应答是——深耕金融自场景，因为金融本身就是一个集业务内核、产品、获客、交易和服务于一体的自场景。这样的应答，当然还待市场检验，但招行已付诸实践。
招行率先立旗
智能投顾在中国掀起热潮并没有用太久时间。
通过算法为个人提供定制化理财服务，降低投资理财成本、分散投资风险、避免情绪化操作，“智能投顾”概念天生自带的光环，让很多非持牌公司趋之若鹜。仅记者粗略统计，就有包括蓝海智投、因果树、宜信、拿铁财经、积木盒子、平安一账通、京东金融等约50家背景各异的公司推出智能投顾服务（有的叫“机器人理财”或“智能理财”），其中第三方财富管理公司、原股票配资或炒股软件公司、互联网金融平台占大多数，公募基金和券商背景的只有寥寥几家。
或许跟参与主体过于庞杂有关，在国外通常被用于投资被动型ETF基金的智能投顾，在中国变了味道，居然大肆被运用到个股搭配、基金代销、信托资管、甚至P2P平台输送的非标资产推荐上。
这个被不少券商研报冠以万亿级市场资产管理规模的业务概念，方兴未艾，但乱象频现。在中国的商业化元年，智能投顾才终于迎来国内持牌金融主体中管理资产规模最大的玩家——商业银行。
率先破局的是“零售之王”。今年12月6日，招行推出普通个人投资者的智能理财服务“摩羯智投”。与该行2013年推出的、针对专业理财顾问、涵盖保险及房地产等财富管理需求的“五星大类资产配置系统”不同，摩羯智投适用于全体普通投资人的理财需求，参与门槛2万元，针对标准化程度较高的资产，首期框选的资产是公募基金。
简单来说，摩羯智投是一个智能化的投资服务，依据客户的投资偏好、风险偏好和理财期限等要素，自动筛选并组合成一揽子基金，客户只需要按下手指一键购买。
这背后当然需要专业资管团队和技术团队的智慧衔接。首先设定大类资产配置逻辑，对全市场资产进行分类优化和指数化编制；然后再对市场上的基金进行遴选；最后多象限对市场进行跟踪和监控，发现组合偏离最优状态则发出优化预警。记者获得的一个内部数据是，招行目前代销2400多只基金，日均计算量高达107万次。就是这107万次的计算量，才足以支撑招行得出最适合某个客户的风险收益曲线，并且制定其投资组合策略。
“客户下达一个收益目标和对风险的最大容忍度，这个风险容忍度实际上就是他的概率回撤。例如客户能在一定置信区间内接受的最大回撤为-5%，再结合其投资预计期限，我就能根据他的需求推荐一个标的组合。需要说明的是，我们是根据客户个人理财需求来制定其目标-风险策略，实现理财计划的达成，而不是简单地说卖基金去战胜某个指数或者保本保收益。”招商银行财富管理部总经理助理王洪栋说。
摩羯智投的数据内核
为什么摩羯智投先框定公募基金做资产标的？这个策略不难理解，更多的是从公募基金本身的资产属性出发。
首先，穿透面广。公募基金囊括了境内外股票、债券、商品、黄金、石油等全品类基础资产，并能穿透至底层，保险、信托、银行理财都不能直接做到这一点。从基础资产的穿透性来讲，公募基金几乎是标准资产类产品中，成熟度最高的。
其次，标准化程度和监管要求较高。公募基金有着较为透明和完善的披露机制，份额发售、基金募集、基金托管、资产净值、基金份额净值、申购赎回都是披露事项，每个季度还需披露仓位和季报，受到的监管约束颇为严格。
然后，公募基金的认购起点比较低。比起私募、银行理财、保险等金融品类的申购起点，单支公募基金的申购门槛只在10～1000元起，适合大部分零售类客户。
最后，流动性好。组合类资产未来必然涉及到及时进出的调仓，这就要求基础资产要有快速的申购、赎回时间。目前公募基金的申购一般实现了T+2到账、赎回则T+4到账，快于保险、信托等资产。
招行开了银行业涉足公募智投的先河，可以预见的是这条路上肯定会涌入后来者。那么不妨再聚焦一点——招行做公募基金的智能投顾，与同业或者基金公司自己做，有什么不同？
一言以蔽之：数据，以及处理数据的能力。数据分两层，结构化数据和非结构化数据。结构化数据很好理解，延续上文公募基金“穿透面广”和“标准化程度较高”的两大特性，基金投向的底层资产（如股票、债券、黄金的每日净指数等）数据，是可以被抓取的。招行做的跟其他机构一样，就是连续叠加这部分数据。
考验功力的是第二层数据：非结构化数据。这层数据是在基金投向运作之上的基金管理人行为数据，包括基金经理的绩效数据和工作表现、激励考核、职业规划、公司治理结构等等数据。这些显然是一般机构难以掌握的资料。
这个时候，作为目前中国最强的基金销售机构和第二大资产托管机构，招行的主动权和议价权就发挥作用了。“我们去基金公司调研的时候，能得到极大重视，每天来我们行路演的基金公司也非常多。我们积累了近十年的基金经理个人行为数据库，这些非结构化数据与基金的结构化数据叠加在一起，是目前市场上基金投资的最大、最有效的数据库。现在做全市场的FOF型投资管理，市场公认的只有银行这类大平台才可能做好。这就是我们的优势之一。”招商银行财富管理部总经理助理王洪栋说。
除了代销江湖地位累计的机构数据，招行还不乏量化的客户数据。一组很难被忽略的内部数字是：招行全国范围内的金卡和金葵花以上客户，已经突破750万；经常往来于线下网点的活跃客户，超过5000万；全国范围内的网点有1700个，专业客户经理有4000个。在招商银行零售金融总部总裁刘加隆看来，作为全市场最强大的公募和私募的代销机构，以及拥有市场上最多的活跃中产阶级客户的银行，“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将人工智能AUM和更多客户数据做结合，这件事情上我有全市场最好最多的数据，而且是focus（聚焦）在这块。”
金融自场景“因您而变”
站在更高一点的角度看摩羯智投，它是招商银行APP5.0最新版本里内嵌的一个功能模块。如果说摩羯智投是招行首开银行业智能理财先河，那么招商银行最新的APP5.0版本，就是招商银行首开手机银行APP定制化先河。
是的，定制化。在招商银行APP5.0版本之前，市场从未想象一家银行的手机银行APP，会因为客户的层级不同，而展示出不同的页面，现在，招行实现了。招商银行APP5.0版本，分为尊享版和普通版两大版本，整个招商银行APP里有多达200多个的位置展示，会因为用户的历史沉淀交易数据、资产数据、消费或投资偏好的不同，而展示出截然不同的产品、资讯或其他相关功能。即使是同一层级的客户进入同一版本，也会根据后台累积的差异化客户数据，在同一功能区上呈现出不同的内容，呈现出真正意义上的“千人千面”。
“我们有点像kindle里面的"你会喜欢"，但我们不是机械地列成"猜你喜欢"，我们是变成不同位置上展现的不同模块，很自然地展示给你。我们终于迈入到人工智能阶段，以往这件事情都是广播结构，最多做到应答结构，但今天因为有了招商银行APP5.0，我们开始有机器学习，学习客人的行为和数据，然后给你做推荐。这个东西很像你用百度跟今日头条的区别，前者是需要你输入进去，获得某些答案；后者是它一开始有几个选项，跟进的方式就是不断地学习，将内容源源不断地推荐给你。”刘加隆举例说明。
招行“因您而变”的口号，在此得到了最大化的呈现。我们很难想象一个会因人而变、因时而变的APP页面，需要后台多大量的数据运转支撑。招商银行零售网络银行部总经理江朝阳告诉记者，对于普通用户来说，招商银行APP5.0版本或许只是一个手机银行APP的升级，但是整个招商银行手机银行平台项目组，却蒙头策划了整整两年。
除了因人而异，招商银行APP5.0版本新增了账户收支汇总服务“我的频道”，客户可以清晰知道自己名下的资产与收支细节信息。江朝阳介绍，汇总一切与客户相关的收支、交易、理财及账单数据这个新增功能，折射出一个关键变化——招行的APP已经从账户视角切换到用户视角。此外，江朝阳还透露：“从交易到经营上的理念，我们的招行APP5.0希望在线上不是给客人一个交易通道，而是在线上就可以形成客人完整的经营闭环，从售前、售中、售后的闭环。”
他介绍，客户做理财决策前如果需要得到资讯帮助，招商银行APP5.0就能为客户提供这种售前参考。售后方面，招商银行APP5.0也提供了相关的数据产品服务。一是，招商银行APP 5.0即将推出收益报告，这将会在业内首家推出全面展示单个客户在招行所有品类投资的收益率和收益的绝对额，让客户对自己在招行所有的投资一目了然；二是，招商银行APP5.0还会自动帮用户设置“我的关注”功能，将客户持有的产品净值变动和每日相关资讯实时推送，提供方便的售后服务。
此外，江朝阳还特别指出了生物特征在招行APP里的应用。“招行APP5.0推出了一系列生物特征，这是基于客人，不是基于账户的。你的指纹、人脸、声音都是基于客人的，某种意义上这是我们招行APP5.0的特色。”他说。
总之，招行手机银行的终极目标，是从一个简单的辅助网点的交易工具，进化成串联起金融全链条服务的深度金融服务自场景平台。所以我们有必要探讨的是，不断更迭的手机银行版本，不断外延的金融自场景，究竟搭载着招行对新形势下零售业务怎样的思考？
前述受访的三位招商银行高管的一致认知是，不论技术如何发展，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融合服务新模式”这一策略，将会是招行面临新趋势的应对之策，招商银行APP5.0与摩羯智投，正是招行对于“融合服务新模式”的践行，这也是招行迈向未来银行的重要一跃。具体而言，摩羯智投是人和机器的融合；定制化呈现出内容的手机银行界面展示，是机器交互的融合；而客户与理财客户经理的互动，是线上与线下的融合。这三重融合，缺一不可。也只有如此，金融自场景才能从银行角度，继续向金融体系的横向与纵向、广度与深度扩张。
